Cheez

• 可视作和《Terminator》相对应的文章，本篇为日向主视角

• 核心思想：明明A上去就能赢​

  日向没有想到，自己会在这个时间、这种场合下得知影山有交往对象的消息。

  东京奥运的宣传标语尚未从大街小巷撤去，影山就已经要准备返回意大利的俱乐部了。他出发前一日，恰好日向和山口月岛都在休假，于是四人难得地在当天中午聚了餐。

  无视了月岛“为什么明明已经是成年职业运动员了，却还是和高中一样学幼儿园抢食吃”的加长版吐槽，日向和影山以掰手腕的方式决出了最后一块烤肉的所有权。他不能接受连输两局的残酷现实，想要奋起力争五局三胜的机会，胜方却已经迅速地将肉塞进嘴里，随即耀武扬威地起身去了洗手间，剩下他一人咬牙切齿。

  “可恶啊影山，第二局明明我差点就要赢了……拒绝我的提议只能证明他怕了！”日向仰起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。

  “他应该只是不想耽误时间，让烤肉白白地凉掉。”月岛神态自若地抿了一口果汁。

  “什么？！”日向一脸的不可置信，转而求助于山口，“山口，你也这么觉得？”

  山口迟疑了一会儿，最终还是说了实话，“嘛，我是觉得日向你提出掰手腕确实很有挑战……”

  “你们一定是被影山的外表蒙骗了！”日向义愤填膺了起来，“你们知道吗，那家伙……”

  “你知道吗，那家伙好像有交往对象了。”

  日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月岛斩断话头，因此他熟练地大手一挥，“不知道！我还没说完，那家伙……”

  他愣住了，仿佛月岛三秒前说的话现在才到达耳朵，被大脑转化为有实际意义的信息。

  影山？有交往对象？

  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，吓得他抖了个激灵。“先生，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？”

  日向这才发现，他刚刚扬起的左手就僵在桌子上方，怪不得服务生会过来问询。他赶忙放下了手臂，然而意识还处于被刚才的消息冲击得麻木的状态，“我需要冷静一下……”

  店员露出了不解的表情。在一旁憋笑的月岛和山口终于看不下去了，向店员道了歉，以免被连带着当成什么奇怪的顾客。

  事实上，日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，因为他此刻的大脑已经一片兵荒马乱。影山原来还会对女孩子感兴趣的吗？奥运的时候还完全看不出异样啊？什么时候开始的？对方是什么人？这些问题像突然而至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过来，让他感觉头快要爆炸了。

  日向舔了舔嘴唇，艰难地问道，“她……是谁？”

  “她？”月岛摇了摇头。“据说也是排球运动员。男性。”

  假如说月岛刚才的话让日向的脑内被冷兵器大肆杀伐了一通，那么将现在这句话比作核武器的蹂躏也毫不为过。日向感觉自己太阳穴处的神经在突突跳动。“我怎么完全不知道？”

  “啊，他马上要回来了。”月岛瞟了眼洗手间。“我们也不太清楚情况，你等下自己去问他吧。”

  虽然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月岛掌握的情报肯定会分享给山口，然而在听到“我们”这个词的时候，日向还是感觉自己被给了当头一棒。山口被日向的目光逼得无路可走，只好苦笑着说，“是阿月告诉我的，我们知道的也不多……你没事吧？”

  “没，没事啊，我有什么事。”为了证明自己，他将杯子举到嘴边，努力以最镇定的模样做出喝水和吞咽的动作。

  “日向。”月岛的声音虚浮着一层不厚道的悲悯。“你杯子是空的。”

  从影山回来到结账离开，日向都一直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。他甚至特地多买了瓶水，试图以此来防止自己脱离控制的口不择言。

  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路的距离，日向故意走在其他三人后面，低头踢着马路边上的石子。他承认自己说完全没事是故作镇定，但是，他也想不出自己说出相反答案的理由。

  他以为自己很熟悉影山飞雄。高中三年的搭档，留下的成果不仅仅是赛场上的高度配合。从高三毕业起，他就再也不曾在影山身边停留超过2个月的时间。然而即使是分处地球两端，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自己总会和影山站在一起，无论是网的同侧还是两边。

  然而“交往对象”这四个字，却让日向感觉自己被硬生生地拉开了好远。尤其当月岛说出那个人是男性排球运动员的时候，日向觉得自己错得离谱。影山在自己心里无疑是特别的存在。即使与再多优秀的二传手完成再高水平的进攻，日向也总是忍不住想到影山的身影。毕竟这羽翼有一半是为他而锻造的。他在世界舞台展翅的那一天，最想要展示的对象是影山飞雄。最想要交于使用的人，也是影山飞雄。

  但是今天他才发现，影山似乎并没有以同样的眼光看待自己。影山还是和往常一样站在球场上，而在他身旁的，并不是他。

  日向绞尽脑汁想着那人会是谁。日本国内想了个遍，又开始琢磨意大利俱乐部的那些选手。在日向的印象中，影山并没有与某个运动员特别亲近，因此他得出的结论匪夷所思：每个人都很有可能。

  “烦死人了！！！”日向无法痛快地大吼出来，只能用力地抡着手臂。但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，因为他忘了他并没有拧上水瓶的盖子。

  于是，一大半的水，都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
  今天真是糟透了。日向想着。

  “呆子，你搞什么鬼？！”果不其然，在他做错事的时候，影山总是冲在第一线。站在影山身后的月岛一如既往地开启了嘲讽：“觉得热也没必要这样啊”，仿佛已经将自己五分钟前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。

  “你上衣都湿透了。”影山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正对月岛怒目而视，揪起他的衣服端详着。“你来我家换个衣服再走吧，反正就在附近。”

  什么？！此刻的影山对他来说就是比外星人更加难以处理的生物，日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“不用了……”

  但影山不由分说地拽住了他的领子，“你想感冒吗！”

  日向瞬间妥协了。比起面对外星生物和影山，他还是想离感冒更远一点。

  影山家离饭店只有5分钟的脚程，因此在日向的衣服被风吹干之前，他们已经踏进了影山的住宅。

  “打扰了。”日向进门后照常行礼，但就连他都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闷闷的，虽然原因并不是感冒。

  “我爸妈都不在家。”影山背对着他拖鞋，看起来毫无察觉。“你上楼洗澡吧。”

  “洗澡？！”日向说不出哪里不对劲。影山像往常一样迟钝，却又格外……热情。“不用麻烦了，我换个衣服就好……”日向嘟囔着。

  “麻烦？”影山已经踩上了楼梯，回头疑惑地看着他。“穿我衣服之前不先把你自己洗干净吗？”

  “……影山！！”日向现在只想把刚才脑海里所谓的违和感几拳打出宇宙。

  影山家的布局一直都没有太大变化，所以拿毛巾，进浴室，调水温，他都轻车熟路，但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，快得让日向担心影山有没有发现自己简直是在逃跑。说到底他还是害怕了，因为影山在后面问“你要穿哪件衣服”的时候，日向头也不回地大喊“随你便”，然后就像担心被追上似的关上了浴室的门。

  日向把脑袋搁在花洒下面，让水分毫不差地全部浇在自己脑袋上。牛顿被苹果砸了之后发出了万有引力，他希望自己被水淋了之后也能想出怎么应付影山。即使是有了交往对象，影山对待他好像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分别，但是自己却已经不能毫无芥蒂地看待影山，这样的落差反而让他更加难受。

  他赌气地拿过手边的沐浴露，挤出了比他平时所用的多了两三倍的量来，一股脑糊在自己的身上。缩手缩脚不是他的作风，日向开始试图劝导自己。抛开排球，影山也是个普通人类。人类都会有情感需要，人类都会有生理需求，人类喜欢同性没什么大不了的，人类……

  “咚！”日向一拳捶在墙上，墙当然毫发无伤，后果只有自己的呲牙咧嘴。即使百分之六十的影山飞雄是个普通人类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对他来说也是最不普通的存在。过量的沐浴露搞得日向像是刚泡泡堆里钻出来，影山衣服上若有若无的气味成千百倍地包围了他，恰似日向此刻的内心。

  想要不去想着他，心里却无处不是他。

  日向拧紧花洒的开关，裹上浴巾。他感觉自己像个要赶赴战场的将军。他早该想明白，直面一切早已成为刻在他骨髓里的DNA，无论对象是自己还是影山的问题。逃避对他来说反而显得痛苦，因此，最合适的选择是直接摊牌。

  将军深吸一口气，拉开了浴室的大门，却发现敌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，双目紧闭。

  他睡着了。

  日向再次感觉到自己蓄得满满的火药失去了准星。他压抑住心底的躁动，轻手轻脚地接近敌人，“影山，你睡了吗？”

  影山侧身对着床外，身体规律地起伏着，看起来是真的睡熟了。

  “我有洗很长时间吗？”他想要摇醒影山，却在触碰到他身体的前一秒停了下来。

  日向看到影山的睫毛因为自己的呼吸而微微颤动。这听起来很离谱，但是他确实感觉到安心了很多。

  “这可是你睡着了所以才没听到，不怪我哦。”日向嘟囔着，不知是解释还是自我欺骗的成分更多一点。蹲久了脚会麻，于是他干脆跪坐到了影山的床边，把脸放在影山的面前，从远处看过去，或许会以为他在给小孩子讲什么睡前童话。

  但日向要讲的绝不是童话故事，他要说的话没有丝毫虚构。

  “我不知道你的交往对象是谁，我不知道你跟他发生过什么……”

  “我不知道你有多么喜欢他，我也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你……”

  “我只知道，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我很……难过。”日向隐约记得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承认什么东西了。

  “来的路上，洗澡的时候，我都在想，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。”

  “是因为你比我更先有了交往对象，我觉得我输了吗？”

  “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，所以生气了吗？”

  日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。他为什么要对着一个睡着的人说这些？这不是白费气力吗？

  但是影山的面容那么近，那么平静。他不由自主地感觉到自己在这样的影山面前，可以吐露出内心更多真实的想法，哪怕对方没有在听。如果面前是醒着的影山，日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顺利地想到并说出这些话来。

  他放慢了语速，像是怕说错任何一个字，

  “我一个一个问，又一个一个排除。最后，我发现正确答案只能是……”

  “我会难过……是因为你的交往对象不是我。”

  日向抬眼看向影山，他想斥责影山对他的心意一无所知的愚笨，然而眼睛却直直对上了一双沉静的深蓝色眸子。

  他几乎惊得要仰翻在地。影山是装睡？还是中途醒了？这些问题，日向都来不及细细想了。他的脑子里闪现过一句中国古语，好像是一不做二不……

  不如豁出去！无论下半句对不对都已经与他无关，日向心里一横，飞身上榻，直接跨坐在影山的身上。他将手支在影山身体两边，而后俯视着影山。

  四目相对，两只是破罐子破摔的决绝，两只是突遭袭击的惊诧。

  “刚才的话，你都听到了？”日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吐字，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。

  “我听……”

  “不要说了！！”影山刚一开口，日向就失态地大叫起来。他后悔问这个问题了，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害怕影山的回答会拆卸掉自己的勇气。

  “可我还没……”

  “不要打断我！你听我说！”

  “是你让我……”

  “停下！停下！现在你不准开口！等我说完你再回答我！”日向抓着影山的肩膀前后摇晃。

  虽然有一瞬间他感觉这个动作像是对主人胡闹的大型犬，但影山终于顺从地闭上了嘴巴。

  屋子里很静。只剩下两人呼吸的声音。日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  “我从初三就认识你了……”他努力让自己顺着思路说下去，不要过久地停顿，“是我先对你下的战书，是你让我到世界顶点去找你。”

  “现在我们都已经在那里了。”

  “我知道你最喜欢的鸡蛋的做法，知道你的鞋子号码，知道你训练时喜欢听什么歌，知道你真正开心和难过的时候是什么表情……”

  “不可能有人比我更了解你，不可能有人比我更珍视你。”日向本想补充一句家人可能除外，但此时此刻，他还是选择把严谨抛之脑后。“不管是搭档，还是交往对象，都绝对是我更适合你，不是吗？”

  影山还是那样看着他，表情看不出来有任何波动。日向的心沉了下去。他动了动嘴唇，“对不……”

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“啊？”日向大脑短路了很久，才明白过来影山回答的是哪一句话。他看着影山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了什么圈套。

  “所以月岛说你有交往对象了，到底是真是假？”

  “这件事，”影山眨了眨眼，“取决于你。”

  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。空调明明是开着的，日向却觉得比之前还要热，或许是因为两人的衣料呼吸都摩擦在了一起。也是在这时，他发现，对此渴求已久的，不只他一人。

  “难道你就料到我会这样做？”日向松开了口中叼着的唇瓣。虽然是愿者上钩，他还是有种被戏弄的羞恼。

  影山微微眯起了眼，那双眼睛让日向差点忘记了自己正在生气。“我设想了很多种结果，所以并不特别意外。我唯一没有料到的……”

 日向隐隐期待着下文。

  “是你把水浇到了自己身上。”

  “……影山——！！”日向重新狠狠地咬了上去。

  队友，对手，同乡，搭档。

  在他人口中，日向曾经于影山而言有如此多的身份。

  如今，他又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。这个身份不是生来有之，不是机缘巧合，而是影山亲自认定的，是独一无二的。

  “我很喜欢。”趴在交往对象的胸口，日向轻轻说道。

  他以为影山一定会觉得莫名奇妙，但影山只是用手指穿过他的头发，

  “我也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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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记：

• 虽然开头写了核心思想是明明A上去就能赢，但却没能把日向写得非常A，对小橘子​表示歉意

• 其实是迟到的七夕贺文，但是因为拖得太晚，写得太烂，所以不好意思标在文首了。反正，他们每天都在过节(*^▽^*)

• 结尾乱七八糟的，有机会再修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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